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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依約赴推拿,「這麼久以來,好像是第一次因運動傷害來推拿。」我自嘲。這一回,推拿師把全部的時間用在診復受傷的腳踝。他讓腳踝做了很多我都不敢嘗試的動作,凹折的角度有時令我傻眼,不知為何我卻感到心安。「真好,有人敢這樣對她。」我使用著、修復著、並這麼陪伴著她,我不因受傷停止接近我的渴望,也不因渴望中斷我的修復調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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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睡前我會拉腳筋,醒來也做。然而我還是害怕,不停使用患部,她會不會變成舊傷?會不會永遠也好不了?我只能上藥以示心安。於此我意識到我是如何大量地使用我的身體工作,下周還有一個戶外探索文學營,我能帶孩子上山下水嗎?


推拿後舒服很多,但過了一天,「繼續微腫,我還是再買一個彈繃先固定如何?」我私訊詢問。


不料這回推拿師跳出來:「日常不用固定。明天再過來一趟如何?」


忽攸想起推拿師日前因車禍,為了受傷的左手歇業了近一個月,他能理解使用身體工作的憂慮吧。然而我迴避了,行程滿檔,生活緊湊到我覺得自己像被勒緊脖子呼吸,跑一趟也不願意了。


「不用久,半小時就好。」推拿師甚少主動出擊,我因此意識到自己的消極。


於是我,真的是夾縫中求生存找到那半小時,深夜驅車去推拿,簡直像神經病。走進推拿間,推拿師還沒來,我立刻倒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等待。


那一次,我扭傷的腳踝在他的手下有一刻痛到無以復加,在刺骨的疼痛釋放過後,我感到莫名的舒暢。最後他拿出一個奇怪的木槌敲打我的患處,「敲筋」的感覺像在修窗戶,東敲敲西敲敲,我笑出聲,姑且不論效果,這招式讓我覺得窗戶會被老師傅修好。


「有時我覺得真正的藥不是技術,而是情感的流動。昨晚,我能感受到你對意外傷害和使用身體工作的在乎,醫者之愛作用在我的身上,那就是病痛真正的靈藥。」隔日清晨我醒來,若有所感。分享了幾張台灣高山縱走的照片給推拿師,告訴他,那是這雙帶跛的腳走出來的風景。


我就這樣去帶戶外文學營了,一樣跑跳一樣下水游泳。但之於隔週還要不要帶孩子上山,倒是真的猶豫了。(欸,到底有多少戶外活動啊~~~!!)


推拿室裡,蹙眉與推拿師商量,只因隔周還有個跨夜不睡覺的身體訓練,因具強烈爆發力的奔跑與急停,我懷疑若帶孩子上山,好不了的腳踝會令我無法做跨夜。


這一回,英雄所見略同,推拿師沒建議爬山。我要取消帶孩子上山的安排。


我 還 是 沒有放棄喔~改為茂林玩水露營,不用爬山輕鬆多了,鬆了好大一口氣,耶,腳踝能休息,又能跟孩子玩,真好!


這一次又一次的練習間我明白了一些事,受傷最大的難處不是患部的照顧,而是"憂懼心理"的挑戰。愈害怕好不了,距康復愈遙遠。患者當然會擔心啊,但是,怎麼說呢,安心、相信、不憂不懼,之於受傷的身體,就是”超強大補帖”!


我承認,這超難。所以我繼續做我想做的事,在專注進行的過程中忘記自己受傷,那一天我們與孩子玩了一早上的水,前空翻側翻下水餃跳水跳水瘋狂跳水,游啊游,生命無限痛快。冰鎮的感覺不錯,腳踝還腫嗎腫也沒關係呀~~~


我神采奕奕,充滿自信。就算在跨夜訓練前的推拿取消,也不擔心。


而那微腫微疼的腳踝啊,就在半個月山上的強度身體訓練中,好了。

喔,別問我怎麼好的,我不知道,等到我發現時,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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