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跳舞喔!(在跟誰告白我)
跳我所能,跳我所愛。
宣揚這身體無限的潛能,打開我們已然遺忘的動能。
並藉此 重新愛上自己。
最近最愛聽的一句話是:
「這是我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跳舞……」說的人總是略帶震驚。
我總笑看著妳/你,在心底默默鼓掌。
連兩天上課,一個整天,一個半日,
跳到兩腿發痠。
我願在音樂中說書,一連串從嘴裡吐出來的字句皆為當下,
音樂有旋律,語言有韻律,聲調有波浪,故事有力量。
只為服務你在身體的渴望中甦醒。
在鄉下帶舞一段時間了,這是第一次上台北帶課。
舞動的經驗告訴我:台北人,是一種神奇的生物。
只需簡單的引導,給予信任以及支持,
他們可能將全部的生命投入瞬間當下。
於是昨日有個一個驚奇的午後,
我們為風、泉水、岩石、森林、動物與生命而跳──
在一個地下室。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勇敢與願意。
永遠不會忘記,你閉眼而專心地舞,
不輕易讓自己退場,那篤定的意念。
永遠不會忘記,那曲耳熟能詳生氣勃發的前奏一響起,
數個人幾乎一致起身的集體動能,令我心澎湃。
我不用看,已感受到周遭有人在微笑,
那是一種記憶、一種共鳴,
我們的身體開始擴張、旋轉、跳耀,
只因我們真的想為動物的存在歡慶,
幾乎遇見了妳們臉上同樣的疼愛與驕傲,關於生命。
這世界上有這麼多迷人的動植物,住在森林裡,
我們理所當然要起身,歌頌生命的存在。
直到生命演化成人──我們就是人。
我總在這集體的脈動中快樂無比,
不是我的引導詞說得好,
是妳們的集體動能牽引我說出那些話。
於是我們扭動、飛翔、擁抱、趴下,
有人歡呼或吼叫,我暗自震驚,
是我誤以為妳們矜持,一定非要自己先開吼,
Nonono,人歡快的本能會令妳以聲音釋出,
直到我看到先前說沒辦法跳的閨蜜也發狂拉著人歡呼,
看到有人貼著白淨的牆顫抖著不停流淚(她想起了什麼?),
看到有人手牽著手圍圈愈轉愈快愈轉愈快,
我知道,我知道有可能會這樣,
但當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生時,
我還是非常震動。
畢竟這是一群沒什麼跳舞經驗的台北人吧……
畢竟這裡是台北優雅的精油名店「肯園」,
這麼野的吼叫不會影響上方寧靜的店面嗎?
不,根本沒有人想理會店面的存在(我努力維持理智),
被喚醒的妳們並非瘋了,只是歡快,沒人想停下來。
我那自稱肢體障礙的閨蜜被妳們的手牽著,
群體從外而內向上舉,「呀呼!」、「呀呼!」、「呀呼!」
呃,這是哪個古老的女性部落,一群女子在這裡喝了酒發癲?
沒有酒,不需要酒精,我們清醒的很。
妳狠狠抱了她還用腳勾,妳今天才認識她。
妳撫觸她的淚痕,深深擁抱與相伴。
妳與她相互對峙,氣場強烈到撼動空間本身。
不行、不行,大家太high了啦,
音樂要結束了我該去按停止鍵……
可是,除了我,沒有人想停。
妳們繼續牽手、圍圈、呼朋引伴、繼續歡呼。
(嗯,樓上櫃台會不會崩潰?)
「好!可以了!」圈中的我放掉了妳的手,舉起手示意。
我從圓圈中退場,回到音樂播放的電腦前。
你們看看彼此,停頓了一秒鐘。
我轉身,認為妳們應該因我的動靜而停擺了。
下一秒,妳們把斷裂的圓接起,
繼續跳繼續玩,繼續歡呼與吼叫(我暈~),
完蛋了,我根本不敢中斷妳們這股強烈的流。
就繼續吧,看妳拉著她和她變成列車,
有人成為山洞鑽過來鑽過去,笑得多開心,像童年相識已久的玩伴。
我笑了,這就是妳們,
可愛的女人,可愛的台北人,
身體裡面藏有那麼多不可思議狂野的秘密。
「妳的頭髮好漂亮!」結束後妳偷偷跑來跟我說。
像小時候同學偷偷傳遞她的欣賞與喜歡那樣。
我的耳朵ㄉㄨㄞㄉㄨㄞ張很大,一時無言。
我會永遠記得的,
因為這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稱讚我的長髮。
有人告訴我,她的身體好自由、內心好自由。
想起了安地斯山脈的山城、想起了亞馬遜雨林的雨和河、
想起了呼倫貝爾草原的風、想起了台灣的山和森林……
我驚呼老天,妳怎能在一間地下室看見世界的荒原?
離開台北這繁華的都會前,
站在捷運站對街,另一個她告訴我:
「妳的人果然跟妳的字一樣。」
自然而然說得非常不經意。
我呆愣了一下,記起一個久遠的畫面……
那約莫是二十年前,為了創作研究所面試,
考官一見我就說:
「妳的人怎麼跟妳的字完全不一樣?」
他說他可以為了這個不錄取我。
多年後,我的身體終於帶我與我的字合一。
謝謝妳們的存在,想要跳舞的心念。
而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用身體說話,
看吧~連跳兩日腳好痠,卻還是那麼想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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