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微痠。

花了很多時間,把自己的預期放低,作社區成人教育,在自由舞蹈的發揮上,我不期待走得深刻,而只是為大家開啟一扇門,告訴人們:你可以這樣使用身體,揮灑你的生命。

於是炎熱的春夏,大膽地嘗試將課程開在平日晚間,這時間的設定明確指向著在地鄉親,外地人要來上課,很困難。

因為課程方向新穎且偏向探索自我,而開課有人數的門檻,以為課會開不成,誰知來了80歲的阿公。不只年長,還是男性。 

我真的,深切地感受到農村的魅力。

我真的調查過,來上課的人們從2080歲,每跨一個十年,都有人作代表,自最年輕到最老,正好一甲子。有人根本沒結婚,有人已有8個孫子。

而每一回觸碰到農村在地的生命力,在慣性勞動的身體裡去探索自由與破框,我總是感到深深的滿足。

沒想過自由舞蹈課會出現這樣的風景。這與我到外地開設舞蹈工作坊,有著太大的不同。 

從你們的身體語彙中找到拘謹與歷練,或者狂野與調皮;在每一次最初的不知所措(因為很自由,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做)裡尋找方法,找到投入的可能性。

想起阿嬤,她老人家從前最愛聽音樂和唱歌了,也愛看孩子跳舞。孩子跳舞時她都咯咯笑。而今當我在教室裡旋轉,會意識到我正服務著和阿嬤一樣的老人家,以及如我父親母親的長者,何德何能,我能引導他們跳舞。

奇怪,他們跳起舞來,不知道為什麼都會變年輕?

於是我終於明白了,熱愛荒野自然的我怎麼會抗拒文明呢?有文明才有文化、才有音樂,音樂協助我們情感流動,文化輔佐我們為自身感到驕傲,身體因此感到滿足。眼下這每一個肉身,深深記憶著所有力量,能陪你們解開這一道一道鎖,看著年輕人、婦女和老人家搖擺揮手,實在是太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