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to by 傻妞
有一種初戀是這樣的。
它永遠不會變心,永遠不會老去,在對理想與熱情還不是那麼領略的少女而言,完全地體感。
推人是什麼?打手是什麼?何謂技術犯規?跟隨著腦海中那些情節與精神學習著,只要放棄比賽就輸了、你生命中最光榮的時刻是什麼時候、左手只是輔助、我想打籃球。
朗朗上口的台詞都可以化作現實,對六、七年級傳統升學體制的我們而言,故事成為生命逃逸的出口,可以執行,盡情揮灑生命力,用一顆球去展現。少男每到下課就在籃球場上,少女畫下角色身高體重的表格......以前,我們班上有一個女生,她考卷的名字欄永遠都填Rukawa, 早早宣稱她是流川楓的妻。那是我第一次理解有人那麼早就決定結婚。
每天放學要快步走回家趕五點半的電視,只有半小時錯過就掰掰。週末相約家屋樓下的籃球場練投籃,班際比賽結束把頭整個放在水龍頭底下沖、地板籃球鞋摩擦的聲音、大雨把體育館的屋頂震得隆隆作響、場邊加油的同學聲......在在都讓我感覺到活著真好,可以打球真好,那是我首次深切感受到團隊合作平衡的威力。
她怎麼能傳那麼神妙的一球過來?妳怎麼會這麼信任我?我怎麼會相信我一定接得到?場上分秒必爭,精彩眨眼即逝,拿到球時,不用多想,只是一種習慣:站穩、下蹲、右手順勢上推、左手輕輕輔佐,球要送出去天空,右手腕低壓的姿勢是三井壽教的,拋物線的球,承載所有的信任託付理想與夢出去,空心落網的一瞬,那一聲“刷!”永遠都能讓我感到清晰,高潮也不會迷失自己。只因下一秒對方就要進攻。
那些球伴、那些呼喊,對比課堂上源源不絕的考卷,我因這場初戀明白我為何在這裡,為何需經驗失敗。困頓時,櫻木的白目可以紓解我;自卑時,宮城的矮小可以激勵我;喪志時,赤木的意志可以穩定我;分心時,想像流川的專注;低潮時,三井的眼淚恆常陪伴。
辛苦的求學歲月,若沒有置放純粹信仰與練習之地,我隨時可以消失。而若非中年巧遇灌籃高手強勢回歸,我大概不會明白那年紀的我投射了多少希望在籃球上(絕望都在考卷裡)。單純地奔跑與流汗、默契相投的夥伴、擁抱共有的喜歡瘋狂使用身體、背誦著經典台詞和金句、偷買相關商品收藏小卡和拼圖,然後痴痴默默等著所謂第二部。這是我們的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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