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回到雲南旅居的歲月。
古鎮石板街上我來來往往,或買菜、或遛狗、或接應朋友,
眾多獨立歌手的民謠與創作曲成為我的生活背景。
當諸多呼喊自由的靈魂哪,齊齊發聲,
十一大假的五星旗滿天飄揚,我看見的是
無可選擇的服從、驕傲的擁戴、隱忍的吶喊、痛苦的掙扎。
包含中國的、香港以及台灣的。

十年之間,往返中國邊境,
兩岸政治千絲萬縷的糾葛,逼得我
不得不直視與迫問自身所來處。
我是誰?從何而來?

當你撞見那麼多渴望飛翔的靈魂,
當你得知這裡並不乏謙卑自省的靈魂,
當你覺察愈是強大的壓迫愈能令自由的靈甦醒,
十多年後,當你坐在小島老家三合院的禾埕上,
聽一個香港歌手嘶啞著聲音歌唱:
「我不會退一步
像那大樹扎根在河堤上
不會退一步」

感到鼻酸,不論在哪個國度,
總有一群人不停不停提醒著孩子:莫忘人權、莫忘土地之恩。
不論是台灣太陽花、抑或香港佔中,
都不會在雲淡風輕的現在,這樣被遺忘。

不得不翻尋起珠海友人的一番話:
「或许是对待所谓“国家”态度上的差异
又或者是彼此情感上的疏离
使我始终无法真正了解你們的心情
这或许也可说是台湾人和大陆人在身份和情感上许许多多差异的表现之一
我们自然可以将其归咎于各自的政府,推诿给过去
但无法否认的是
我们、我们这一代,这几代
都曾经这样,正在这样,以及很可能将这样继续下去
这算是无奈,还是悲哀?」
看著這段話,仍深深記得八年前讀信時,
突然間懂了的那種同理。

我是太專心於農村生活的陣痛與野趣中,
遺落了與中國/大陸生活給我至深的影響力,
但郭達年的歌聲一響起,
那些妳以為遺落的,在瞬間又全數回來了。


向晚,三隻鳥劃過合院的天空,
愛鄉協會為他們場佈、生祥為他們做音控,
會中有溫暖點心端上、會後有簡單的麵食共享,
這傳統封閉的農村美濃,竟能發生這樣的演唱會,
如何邀請更多農村知識分子和年輕人到場參與,
是我們要去努力的。

謝謝抱靈賦,文化如此迷人。
提醒我,自給自足安適生活的建構中,
不忘爭取與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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